Rovisalia【长期失联】

“只要这样一直一直写下去,就不会感到寂寞”
cn:燕南归/燕豫阳/奎若/Rovisalia
接稿:同人/梦女/oc 40-50r/k

 

【光暗光】我们在夜晚说些什么


本篇配对为阿尔博特x公式光,无差,左右位无意义。

本质为被6.5创死的残念产物,也算是给朋友的赠文,总而言之我对6.x都不算认可,现在仅剩的心情是残念我推以及把6.x当个笑话讲,创作方向也是如此。意见相左的请自主避雷。  ————————————————————

光之战士说:“但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


他这么说着,神态平静,甚至祥和,眼睛里空荡荡的,像皓月当空时银辉旁侧最清朗的一片天。照理来说,这是好的,人在休憩时刻能松下一口气当然是好事——然而又不对。


不对,因为暗之战士不熟识这样的光之战士。于是阿尔博特显出一点局促的意思,束手束脚在人床边坐下,左右看看,确定了四下无人,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尽可能不去回避那道目光,再让自己理直气壮一点,搜肠刮肚地尝试接话。


如何辩白他一直都存在这件事?倘若真就直白说出口,依照光现在看他的那种表情,总让人觉得自己是负心薄幸的早亡前夫。“你喊我,我当然会来。”暗战最后不上不下找到这么一句。不曾想光听了这句话,像是觉得好笑一样,也跟着半坐起来。


——到这里为止就不太对劲了,阿尔博特想,但是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指出:光战是裸着上身睡觉的,而他作为一个死去的灵魂,不需要睡觉,当然衣冠整齐,这让他又多了一点打扰人就寝的愧疚。但是光看他的时候表情太认真,不像先前曾经睡过,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呢?是吗?光真在琢磨阿尔博特说的话,暗战则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嘴欠的一下。他注意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大英雄居然也会苦笑,但光大约是不想让他看得太确切…就把脸深深地埋进手心,苦笑在某一瞬间转变了微小的弧度,看起来近于自嘲,是吗,他重复了一遍:我是在想你啊。


那两行泪磊磊落落地在主人公后知后觉时砸了下来。


真是白日撞鬼。阿尔博特想到。


因为话到此处,阿尔博特本来已经开始盯着光的发旋走神。眼下是和平时期,他和英雄之间也不会立马发生“做掉他”“遵命”这样的对话,谁料想到光抬头时眼白最外一圈发红。再一看,我的亲娘,他怎么在哭?阿尔博特拿不准对方为什么掉泪,话又说回来,他根本对“光在哭”这件事全无办法。——呃,光啊,坏了,他和我对视了,阿尔博特在水光里心下悚然,那个……,“那个”,然后什么?暗之战士彻底成了哑炮,在起身往后跳开然后马上消失——他说不好,可能光会哭得更厉害,可是大家又不是什么柔弱善感的苦情人——和给人一个拥抱之间,他选择了最不体恤人的处理方法,直接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在哭吧?


光一瞬间表情凝滞,阿尔博特发誓他在其中看出了“我就知道此人会这样问”的嫌弃。嫌弃,也行,至少冲淡了那种压在两个人胸口的不明来历的悲伤。所以尽管暗战颇有几分被看扁了的不爽感,还是勉强忍了下来,再更加勉强地挪过去两寸,追问一遍:真的假的?


“假的。”光深吸一口气,咽下说话尾音上的哭腔,甚至有闲心跟他讲个笑话:“我是在你的幻想里掉眼泪。”


阿尔博特发誓他听见光的另一个所谓幻想朋友,那个叫弗雷的,极其不爽地咂了咂嘴。


“你是灵体。”光随后正色下来,这会儿比刚才更难办,因为他开始说些在阿尔博特听起来比开玩笑更不着四六、然而确实正儿八经的谎话,他闭了闭眼睛,但是大约是太久没哭过,这会儿泪水还在无止境地往下淌,在他的锁骨凹陷处积成一片浅洼,那里面的倒影与暗战往他眼中看去时所处的天空相比,更像身在人间。英雄为这些无法为人品尝到滋味的泪水找了借口,他说:“看着发光的东西久了,眼睛疲劳,当然会流泪。”


当我是傻子吗,阿尔博特想,活人难道竟然比死人更像个哑巴。

  

然而光就像是真的被他灵体周身散发出的微芒蛊惑到了一样,等阿尔博特心中吐槽完,大英雄已经支起身子凑了过来。要说是方便说话,夜深人静,就算两个人在房间两头也绝对足以清晰交流,由此可见事情有点不太对。然而阿尔博特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句话:你——不太对归不太对,他到底已经来不及说完下文,本来是想说“你被子掉到腰上了”,但人的嘴被堵住了还怎么说话?


等一下。


…什么…?光的脸就在他面前放大到最近距离,连带着吐息都毛茸茸地喷洒在脸颊上,阿尔博特心思百转千回,中途宕机,心想,什么东西,我兄弟把我强吻了。


强吻了,那还能算是兄弟吗?大概不能。阿尔博特思忖,更糟糕的是他本来可以选择紧急退避三舍后说不这样不对,然而光的唇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哭脱水了的缘故干燥起皮,亲起来冷且硌人。他就鬼迷心窍地像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上的死皮棱角,想把它们抚平下去,如同抚平此刻躁动起伏的心绪。


坏事就坏事在,那双唇并不是他自己的。


“…我可以解释。”而等光结束了这个几乎只能算是刻印的亲吻之后,阿尔博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之后是长达三分钟的沉默。他在光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承认自己确实不能解释。


好事则是,那一吻不知怎么的,似乎帮助光确定了灵魂的存在性一样。总之,他重新坐回了原位,甚至把被子重新拉回胸口,夹在腋窝下固定好,随后两手交叠,开始说一些本来咽回腹中的话。


“我,”光说话向来慢半拍,似乎作为英雄的重担让他已经养成了字斟句酌,能沉默则沉默的习惯。他咬着的每个字都是慎重的,和刚刚那一吻一样克制:“昨天刚和泽罗姆斯打了一架。”


这我知道,阿尔博特也弓下腰握拳抵着下巴,尝试忽略自己脸上的热度,尽可能严肃地予以回应,我也看见了,那个叫零的…什么人还是,不是人?居然现场大变装,蛮神奇的,那也是潜能量?


什么…你在关注什么东西啊……光被狠狠噎了一下,告饶一般举起双手承认他也不知道,之后,停顿片刻,英雄又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么话题就总该有个别的开端,阿尔博特实在想不到昨天发生的事里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拎出来讨论的地方。他的确从昨天晚上就想不通:拯救世界,当然是天大的好事,然而作为在人体内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灵魂,暗战也注意到光并不显得发自肺腑的快乐。


说到底,阿尔博特并不是非得这么迟才出来见光。融合之后凝成实体的过程太费劲了,外加灵魂的不稳定可能对躯壳也有影响,长时间以来他也就安于蛰伏着观看光之战士在原初世界行走,并且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是他也不能再对光身上发生的变化置若罔闻,英雄虽然身处庆功宴中,却只是远远地稳居边缘,太不自然。所以,为什么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这件事——英雄需要的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因此,怀揣着疑问,他——自认为作为旧日游魂——在光睡梦中喊出“阿尔博特”这个名字的时候,重新飘飘悠悠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凝成人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每一处都在阿尔博特的预料之外,然而光先前说的话总带着一种“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的寂寥,因而让他无法从今晚挑拣出非得争个是非的部分。这小子都亲我了,阿尔博特想了又想,颇感责任重大地叹了口气,想,难不成是想让我再夸一下他?


夸人,暗战是不在行的。要是拿生前的那个阿尔博特来对比,他当然曾经也是团队中健谈的一位,然而眼下他面对的不是早年可以插科打诨的队友,而是另一位已经比他走得更远、背负的更多的镜像。不可能有几个人比阿尔博特更清楚他们所经历的,在“丰功伟绩”这一称述背后,更具体地是夜晚入眠时压在肋骨上的石碑。因此,他对光要比对他人多几分怀柔,可挂怀紧接着就伴生踟蹰,眼下也正是那怀柔让他语塞。你做得很好…他尽可能放缓了声音,像在哄劝人入眠一样说道,十三世界也有机会得救…受苦难的人得以重获新生,你已经做得很好,光……我不清楚你认为自己哪里有所不足,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是…。光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反问道,可是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问心有愧?对什么,对谁?阿尔博特惊愕地张开嘴又闭上,一时陷入了惑然。这里只有他和光两个人,而光看他的目光已经实质化到痛苦的程度。指向太明确,以至于他不得不被目光牵着抬起手,指指自己,再问,你,对我,有愧?


光之战士没有否认。


于是暗之战士长出一口气,终于理解了他在天空和湖水中看到的那两重动荡不安的映像分别意味如何。


“光啊,”阿尔博特坐正身子,把思绪彻底从刚才的插曲中抽出。他认真下来的时候有一种岁月沉淀下的庄重在神色中酝酿,然而或许因为面对的是光的缘故,从严肃中又最终流露出宽和。暗战几乎不是在解读自己,而是在劝慰对方:


“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觉得遗憾的地方。”


“我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你也一样。”他说:“即使是英雄,也没有十全十美的道理。可能是…因为你身边没有更多和你一样拥有光之加护的同伴,所以有些时候我在想,你看起来谁都没法依靠,再更进一步的,会对自己额外严格。”

  

这些话只换来了一声力不能及的叹息。


“不,不是严格。”光看起来真心实意地在为某些他们之间没有互相理解的部分感到痛苦。阿尔博特本就拿不准自己在说些什么,被这样一否认,只得重新转为聆听者的姿态。光见他安静下来,也收拾好神色——唉,假得惊人,哪个混账教他的?


阿尔博特视线下移又上移,决定不告诉光他从呼吸起伏的频率到以太波动,取一个最优解都不像是无事发生。——光之战士说,我只是在想,虽然…虽然我不是不希望他们获救,可总是觉得……有些人更值得。说是情感上有远近亲疏也好,说是我已经不再无私也好,为什么我觉得,这样、这样地不甘?


——可是我想到一些人。光哽咽了:他们曾更加不屈不挠地挣扎,却最终身负骂名,一无所有。其中有人甚至已经付出了一切的一切。而今…而今赞誉全都被刻写到我身上,就像历史永远成王败寇的偏颇。我呢?我在为他们,特别是,为他,做些什么这方面…事到如今也还是一事无成。


如同一种顿悟,阿尔博特想,啊…他是在因为暗之小队…因为我,感到如此沉重的愁绪。


可那怎么应该呢?也许他是需要多现身些时间,为什么就让对方莫名其妙患上了分离焦虑、亦或是别的焦虑之类的东西?光看着他的方式太认真,暗战拿他总没有一个长足的办法。眼下他紧攥着自己的手腕,阿尔博特已经感受不到骨骼被挤压的痛意,可就算视觉上隔着所谓的衣服布料,光也是实实在在抓着他的灵魂。共鸣的灼热感已经燎燎地顺着那一小片接触面传到心肺,阿尔博特极慢地呼吸,那些话语就从心脏处流淌出来。


“我知道,你无法对现状感到满意——对自己感到满意。”


但是,光啊。暗之战士极其认真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他曾经喊过这个名字很多次,讥讽的、怀疑的、锋芒毕露的、乃至于孤注一掷的。其实死后那些年,他已经不常说话了,更少有这么多语气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光之战士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仍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你不是万能的,我也走向了自己希望的结局,不必拿你觉得我们应得的标准来衡量我们所得的。你只是一个【人】。阿尔博特起身,从光手中轻轻抽回了手,再在人犹疑的目光中双掌捧起人脸,俯身额头贴上额头。这个距离给他的感觉实际上并不坏,阿尔博特想,就算再接一次吻他也可以接受,但不是现在。


“英雄。”他换了个称呼,这一下喊出来,他几乎从手心就能感到光的灵魂在无可逃避的责任下震颤,可是面对我,你有什么责任?阿尔博特又把称呼换了回来,说,听我讲,光,看着我。


我不会否认他们这样称呼你的方式,因为你当得起这个称呼。但是即使是英雄,说到底还是普通人,如果怀揣着这样,沉重的愧疚和思念…你会把自己害死。光,不是说还要去很多地方,继续冒险下去吗?


我不可能再只是“冒险者”了。光目光沉沉,好歹还算顺从地栖在阿尔博特的掌心,抬眼和人保持着目光对视:这条路只会让我越来越不可能“只是”什么。


是啊。阿尔博特坦然回答,但是你可以一直是冒险者。


你可以同时是很多东西,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必每时每刻去做英雄,因为人是千变万化的、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光张口结舌,似乎没什么可反驳的了,就此陷入漫长的沉默。


……说点什么啊?


阿尔博特在这种沉默中逐渐感到不自在,不自在主要来源于他现在还捧着光之战士的脸,没人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展开。


你说“我们”的冒险今后还会继续下去,真话假话?光开口时,问了一句和先前所有话都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阿尔博特在听到声音后第一反应是如蒙大赦一样飞快抽回手,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他捏着掌心残留的热意挑了挑眉:我跟你还说过假话?反问,答案是“显而易见”。光活动两下被人扳着太久而有些酸疼的脖颈,略微低了低头,再次抬头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挂上了幅度极小但确实存在的笑意。


所以我打了一遍十二神这件事,你也知道吧?他一字一顿地问。


知道——你干什么?暗战下意识接了话,下一瞬间心道不妙,虽然这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光战脸上,但是无一例外,每次他有幸见到的时候,对方一定是在琢磨什么幺蛾子。光咧嘴一笑,悠悠然把话续上:在艾欧泽亚,一起拜了十二神之后是要结婚的。


“所以你现在可以亲吻新郎了。”


“神经。”阿尔博特笑骂一声:“谁家拜十二神是把他们都打一遍的?”


但他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光伸手去够他的后颈时,阿尔博特还是配合地弯下腰,让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揽住灵体的边缘。——到底为什么要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接吻?事后两个人肯定要互相问这个问题。光战的颈椎健康已经岌岌可危,暗战则是全凭借灵体的优势才免于腰酸背痛,然而眼下,那些都是可以容后再议的论点。


这一回他们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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